我刚见到花生的时候,他和弟弟妹妹在同一个笼子里。我抬手,有两只小狗爬上来轻轻闻我的手,考虑到其中一个是女生,我选了花生。
我是第一次养狗,养之前,看了很多关于各种狗的性格,决定养一只拉布拉多,拉布拉多是起源于加拿大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的水猎犬,起初是为了训练在冰冷的海水里帮渔民从渔网上拣取鱼类而训练的工作犬,他的游泳本领不言而喻。
我听朋友讲,拉布拉多天生会水。
我家花生,三个月前,就一直在犬舍的笼子里长大,三个月后来到我家,运动半径扩大到我家的小区,从草坪到广场,他先从认识孙小雨开始,就表现出极友好的本性,然后我带他下楼,认识第一个路人,认识第一只狗,他都乐此不疲。
刚来时,他如网上说的一样,由于害怕在新环境里恣意狂叫。我不得不一直在笼子边陪着他,后来他拉在笼子里,实在太臭了,我就用被子裹住脸,还是睡在他身边,但他一直叫个不停,没办法,到最后困极了,我和孙小雨一商量,狠狠心,把他关在小卧室里,耳听不见,埋头睡大觉。
也不知他是怎样度过的这一次蜕变。直到我觉得快被养狗这件事折腾绝望了时,他突然不叫了。
我真的高兴坏了,觉得他懂事了。
我和孙小雨待他如孩子,后来他因为到处捡东西,得了一次病,折腾了十几天,平稳度过后,更加如亲人一般了。
每天我们带他遛圈三次,无外乎草地和广场,这期间他学会了坐卧、学会了起立和握手,还交到了三两个朋友,每一次新的改变,我都替他欢喜。
但我隐约一直不安的是,我们家花生,一个水中的骄子,除了在洗澡时满身打满泡沫后需要用水龙头冲洗干净,之外,他从未经历任何一次沐浴,更别说江河溪流。
我内心是忧伤的,城市里有许多狗,他们埋没自己的天才,为人所禁锢,就像一辈子没见过雪橇的二哈,因为不安和狂躁就到处咬东西,而花生很乖,他怎么释放禁锢的内心呢,我不知。
今天下午我去拍照,因为孙小雨晚上夜班,我怕回来晚,就索性把花生带上,原定是在八里唐公园室内拍一组,但到了之后才知道里面在举行音乐节,将我拒之门外。没办法,我们就近找了一片树林,开始拍摄。
大约持续了有一个小时时间,我看花生热的不行了,他自己在地上刨个坑,因为泥土带着凉意,他把自己埋进去乘凉。我不忍心,决定换个地方拍,朋友去买了瓶水,我喝了一口,剩下全给他了,我用双手捧着喂他喝,上车后,我感觉他快要热爆炸了。
我们驱车来到河边,从车上到河边的路很短,花生一直不走,我开始以为他跑累了,抱着他走过去,就在我回头跟朋友说话的功夫,花生踉跄的跑到河边喝了几口水,忽然疯一样的跑下去,在水里慢慢浸下去,愉快的打了个滚,扑腾扑腾起来,边喝边移动。
我有几次拉他上来,他都从别的地方窜下去,我一边叮嘱朋友离远一些,别让他扑棱起来飞溅到身上水了。一边蹲下来抚摸花生的头。这一刻是普通的一刻,但在我心里,已经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门,我家花生,终于体会到了水的乐趣。一个水猎犬第一次踏进了水里。
我问他,你会了吗,你会了吗?
花生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尾巴狂摇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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