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面这只腊肠犬。
你看它大大的肚子,短的不能再短的腿,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像极了一位浮夸的公爵,又像一条真正的腊肠——让人惊讶于大自然怎么会进化出这样的狗。
这当然不是大自然进化出的,这完全是人类为了各种犬赛,为了自己审美上的喜好,让狗近亲交配,培育出的品种,而且“腊肠犬”的小短腿,在最近一百年里,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
看看一百年前的腊肠犬和现在的,你会惊讶于人类充当上帝的这一百年里,是怎么把以百万年记的进化过程,缩短到一百年内的。
真是伟大的人类。
但很多觉得自己家的狗可爱的狗主人不知道的是,在狗主人骄傲地谈起自己家狗的血统多么纯正,腿多么短,屁股多么翘,毛色多么纯的背后,是狗狗以百年记的被迫近亲交配的悲惨历史。
而在这些狗的特征越来越滑稽,越来越“符合人类审美”,越来越“可爱”的尽头,是它们从出生起就疾病缠身的梦魇未来。
为此,BBC用了两年时间拍摄制作了一部纪录片,来介绍“这个时代最触目惊心的动物生存问题”。
01
这是一只患有一种名为“脊髓空洞病”的遗传疾病的查理士王犬,它经常会痛苦地满地打滚,用脚用力地刨地,发出非常凄惨的怪叫声。
发病原因,竟然是这种狗的头盖骨太小,根本装不下他们的大脑。
神经科兽医布莱吉举例说,这就像一个穿10号鞋的脚,硬挤进了一双6码的鞋。(英制尺寸,10码大概相当于我们的44码。)只不过我们挤的是脚,而这种狗,挤的却是大脑。
其实穿了小码的鞋想想已经很疼了,很难想象这只狗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这种病痛就像我们人类遭受到的烧伤一样疼痛,而且是伴随一生的,是一种发作起来挑筋断骨的疼痛,所以任何东西,甚至只是项圈和头皮的轻轻触碰,都会让这种狗痛不欲生。”
这并不是个例,而是这种纯血狗最主要的遗传疾病,保守估计全世界遭受这种疾病折磨的狗数以千计——没有人具体统计过,但BBC的专家按照逻辑推断,表示可能占三分之一以上。
占三分之一数量的遗传病可能已经不算病了,而可以说是一种隐性性状了,可以说“脊髓空洞病”就是查理斯王猎犬血统里带着的诅咒,可能会在未来永远伴随着这种狗,直到人类不再喜欢它“可爱的外表”,坚持让它们和它们患病的同类近亲交配为止。
查理斯王犬是英国第六受欢迎的犬类,它们饱受遗传病的困扰。
还有这只拳狮犬,和大多数纯种犬一样,它患有癫痫,发病起来浑身颤抖,口吐白沫:
所以它每天需要吃药来维持生命。
癫痫是一种普遍存在于多种动物身上的病,人类也会得。
但很多纯种狗的癫痫发作率,是人类或者它们野生同类的20倍以上。
这种高发作率的癫痫甚至还不是这种狗危险最大的病,这种狗得心脏病和癌症,尤其是脑瘤的几率非常高,比癫痫还要来的可怕。
但它们并不是唯一的。
02
比如我们经常能见到的德国牧羊犬,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黑背。
它和它以前的样子也大为不同了。
事实上,现在作为警犬出现的德国牧羊犬,很多都和它们一百年前的样子区别不大,四肢孔武有力,灵活健壮。
但是参加各种犬类比赛的黑背,却很多都患有一种叫做“共济失调步态”的病,它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步伐,所以经常显得不协调,像在跳舞,和“愚蠢”。
所以它们的后腿拖拉在地上,显得无法支持自己的身体,这让它们看起来有点像青蛙。
事实上像这样,因为各种犬赛,被人类培育出毫无卵用,非常畸形性状的狗还有很多。
比如说人类因为觉得牛头梗搞笑,于是把牛头梗培育地越来越像一头牛,这改变的当然不只是它的外表,还有它骨质结构。
比如说因为觉得腊肠犬就是腿短身子长才可爱,于是现在腊肠犬的身子越来越长,腿越来越短——照着这个趋势下去,以后这种犬类可能干脆不要长腿,直接长成一只腊肠才好。
比如虽然人类早就意识到罗德西亚脊背犬凸出的脊背会让它们患上轻度脊柱裂状症,但人们依然会互相炫耀,谁家的狗脊背更突出一点,而且会让脊背更为突出的两只狗进行交配,以获得更纯血的“罗德西亚脊背犬”。
于是,因为人类对犬类外观的喜爱,很多狗狗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性状:
事实上很多我们现在喜爱的“纯种狗”,都是近百年来人类人工干预,培育的结果,所以大部分纯血狗或多或少的都有健康问题。
如拉布拉多有眼疾和关节问题;
史宾格犬要忍受该犬种特有的酶缺症带来的痛苦;
金毛寻回犬得癌症的几率更高;
西部高地白梗饱受过敏带来的困扰;
大麦町犬有30%会双耳失聪......
如果说这些还在一个可控范围内的话,那犬赛上那些狗,却是货真价实的“畸形秀”了,比如年的时候,全世界最著名的Crufts犬赛冠*,是一只因为脸部太平太大,毛太长无法散热,必须坐在冰上的京巴。
可笑的是,这样不健康的犬类,反而是最符合人类“审美”,血统要一代一代传下去的犬类。
03
当然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过分的。
人类为了获得更纯正血统的犬类,不但会让犬类近亲相交,让祖父和孙女交配,甚至会把那些不一样的(有时甚至是更健康的)犬类处死,来获得更纯正的血统。
比如上面提到的罗德里亚脊背犬——如果你的脊背不够突出,那等待你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是的,人类为了保留一种并不健康的性状,而处死了所有健康的小狗,并且这是被写进育犬手册里的。
这也不是个例。
因为和人类想要的样子不同,就被处死的小狗,还有一大堆,比如:
如果说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可能是对的。
但说人类是狗的好朋友,那绝对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人类就是狗的主人,并且就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为狗制定了一系列关于身高,体重,长相,叫声的标准,然后杀死不符合标准的狗类,人为地帮狗进行“进化”,才得到了现在这么多纯血犬。
不只是狗,猫也是一样。
一些在自然中正常繁育,被我们称为“野猫”,“田园猫”的猫类,往往更为健康,还有原始品种出现遗传性疾病的几率较低,例如阿比西尼亚猫、美国短毛猫、英国短毛猫、埃及猫、挪威森林猫、缅因猫等,而在繁殖过程中较多受到人类干预控制的品种出现遗传疾病的可能性则要大得多。
比如折耳猫,本来源自于一次基因突变。
人们偶然发现之后觉得这种相貌很可爱,于是就想得到更多拥有折耳特点的猫咪。但是随着越来越多苏格兰折耳猫被繁育出来,人们也意识到这种可爱的猫咪带着先天的“诅咒”。有的折耳猫的四肢、尾巴和关节部位都会出现畸形,而且折起来的耳朵也容易引发感染、耳螨以及失聪等问题。
还有人类对波斯猫扁平的脸的喜爱,于是上世纪60年代以来,波斯猫的脸在人为干预下变得越来越扁,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就是呼吸道和泪腺的问题。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有时候看到一些人,一边炫耀自己的宠物血统多么纯正,是通过怎样的近亲培育才得来的,一边说自己有多爱狗,狗是人类怎样的好朋友就觉得魔幻。
真的,别自己感动自己,骗自己,还在说什么人类是狗狗的好朋友,人类是猫的好朋友了。
你又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对自己朋友的呢?